寒風凛凛 – 商訊

儘管貴賓廳裁員，澳門的勞動力市場總體保持穩定，另外多家新綜合度假勝地開幕在即，但老闆們依然持較為謹慎的態度。

自從三月被本地某貴賓廳解僱後，李國強便賦閑在家。自此，家庭的開銷便由同樣在娛樂場工作的太太和積蓄支撐着。但李國強——和其他數百名月前因賭業不景氣而被貴賓廳解雇的員工一樣——並未急於找到新的工作。

“我們中的大多數人希望等待，觀看市場發展。”澳門博彩最前線的副理事長李國強說。 “我們的職業技能是自身擁有的經驗。若轉換到其他職業，我們必須重新開始，而且，與過去相比，我們的收入亦顯著減少。”

然而，娛樂場暫未出現復甦跡象，李國強稱他們並不樂觀。至9月為止，博彩收入連續16個月下跌，導致今年上半年本地經濟暴跌25.4％。財經新聞和資訊集團彭博早前曾公佈爭議性的報導：“忘掉希臘，澳門是世界上表現最差經濟體系。”

該報導是言過其實，觀察人士和業界認為多家娛樂場度假村將在未來兩年陸續落成，勞動力需求將因此保持穩定。但是，員工主導勞動力市場的地位將改變，選擇亦隨之減少，各行各業均因經濟低迷而控制人手數量。

勞工事務局在一份聲明中說，去年12月至今年9月中，分別被9家貴賓廳解雇的61名員工到該局尋求協助。但分析師和工會都表示實際人數應更多，很多在貴賓廳工作的人沒有簽署正式合同，不願尋求幫助。澳門博彩最前線估計，至少有3,000名員工因去年年底的貴賓廳倒閉潮而被解僱。

不僅貴賓廳員工擔心失去工作。去年博彩業員工舉行了多次遊行示威、集會和請願，要求改善薪酬福利制度及改進外勞制度，自此之後，本地六大博彩營運商便備受壓力。僅博彩最前線去年便組織了9場遊行及若干請願、集會和工業行動。今年完全是不同的境況，工會組織僅在五月組織了一次抗議活動。新成立的勞工團體，博彩員工協進會甚至於9月向博彩運營商要求把六天工作制度改成五天工作制，以避免裁減冗員。

六年新低

工聯副理事長梁孫旭描述，雖然博彩營運商沒有如2008-2009全球經濟危機時期一樣發出旨在削減人手的信號，但博彩業的員工士氣“某種程度上令人擔憂”。本澳最新的失業率仍維持在低位水平，截至7月的失業率僅有1.8%，任職博彩業和娛樂服務業的人數佔總就業人口數量的23.6％。

“博彩業對人手的需求放緩，特別是荷官，博彩營運商尋找削減成本的各種途徑。”他說。最新官方數據顯示，本年第二季度的博彩業職位空置率維持0.9％，是自2009年第四季度以來的新低。同期的招聘率，即博彩業新加入的員工數字與總雇員數量的比率，是3.5％，略高於2014年第四季度的3.4％，是自2008年底以來的最低水平。

“部分博彩運營商考慮把娛樂場的工作人員，如荷官，調配到其他非博彩領域工作，但很多都不願意這樣做：只有本澳居民才能擔任荷官一職，這是政府對市民的保護政策，並不適用於其他行業。風險是存在的。”梁孫旭說。今年早些時候，金沙中國有限公司開展了為期六個月的計劃：員工能夠在公司旗下的綜合度假村內的非博彩部門工作——該公司稱，該計劃廣受員工歡迎。

博彩企業員工協會稱，除了把娛樂場員工調配到其他非博彩部門工作外，兩家運營商為控制成本，把退休年齡設定在60歲。協進會並未指明相關營運商。“目前的勞動力市場，60歲還不算老。”總幹事蔡錦富說。“這是很不負責任的做法，反觀博彩運營商還在賺大錢。如果他們要削減成本，應該首先解僱外地僱員。”

“博彩公司意識到，某些收入損失是永久性的，此後半年，相應的成本控制措施已經加強了。”摩根士丹利分析師在九月中旬發表的報告中稱。扣除稅項和貴賓廳佣金外，員工成本佔博彩營運商總營運成本的60-70％，Praveen Choudhary帶領的分析小組強調博彩公司迄今唯一能夠減少的只有廣告支出，因為它們“不能減少本地的工作人員”。

新項目

澳門經濟學會副會長曾澤瑤說：“因當局正進行博彩業的中期檢討、賭牌更新及多個新的項目即將開幕，我沒有看到大規模裁員的可能性。一個更可能的情況是，通過自然削減勞動力，進行調整。”

澳門特區行政長官崔世安8月曾表示，今年年底將完成博彩業的中期檢討——將審查城中六大博彩營運商的營運及所承擔的社會責任，相關企業持有的賭牌或副牌將分別與2020年或2022年到期。9月，經濟財政司司長梁維特在與博彩業高層人員的會議中呼籲博企需“承擔更多社會責任”，並與員工一起共度時艱，

“保障本地工人就業。”

在博彩業不景氣的背景下，至少有六個博彩綜合項目計劃於未來24個月內開業。銀河娛樂集團有限公司落成的兩個相連物業——澳門銀河二期和百老匯於五月底開幕迎客——其競爭對手新濠博亞娛樂有限公司緊接其後，新濠影匯的開幕禮定於10月27日舉行。

本刊向新濠博亞諮詢為新項目招募到的員工數量——相關高管先前稱新濠影匯額外需要8,000～10,000名工作人員——但記者發稿前，仍未收到回复。銀河娛樂副主席呂耀東去年夏天說，兩個新項目共需8000名員工，其中期報告卻顯示，截至六月底，只有6,000名雇員。

“過去一年的演變實在非常有趣。不久前，我們討論的是勞工的嚴重短缺，但現在的問題是人手過剩。”某業內人士說。除了賭場的低迷表現，新項目獲得的政府批出賭枱數字低於預期，同樣打擊了勞動力需求，該人士並補充說，博彩運營商將把現有產業的剩餘人手轉移至新的項目，以控制員工數字增長。

銀河娛樂的銀河二期獲批的新增賭枱數字為150張，儘管該綜合度假村能夠容納500張賭枱。當局規定到2022年，賭枱的增长速度將不得超過3%，新濠影匯及其他新項目將獲得的賭枱數量仍未公佈，但分析師認為，實際數字將少於運營商的要求數量。

更努力工作

“人們對勞動力市場的反應並不及對經濟衰退的悲觀情緒強烈——他們認為，如有必要，企業仍然會聘用他們，但他們會加強對員工數量的控制。” MSS全策顧問執行董事屠佶佶表示，

“近日被貴賓廳解雇的人員已被零售行業因業務發展而吸收了。”但雇員在“轉換工作”的時候“更小心”，工資和福利方面“相對缺乏競爭力”，她預計短期內勞動力市場將保持穩定。

隨著經濟不景氣，本地的中小型企業松了一口氣。“雖然新的綜合度假村即將開幕，但與過去相比，從我們這裡挖走的工人減少了。” 澳門中小企業協進會副理事長容應存說。“換句話說，我們的人手相對穩定。”

但是，很多中小企業沒有打算招聘更多人手，目前其業務量也受到了經濟衰退的影響。“有些人開始考慮降低成本，但他們擔心，如果現在削減了外地雇員，當業務開始回升，他們需要等待很長的時間才能讓外地雇員回來。”容應存補充道。

因娛樂場而選擇離開中小企業的員工減少了，並不意味著中小企成為居民的首選工作。 “我們更容易找到兼職員工，因最近數據顯示，許多學生正在找工作，但我們仍很難招到全職員工。” 澳門中小型企業聯合總商會理事長馮健富稱。

“我們提供的大多數職位無法吸引本地居民，必須聘請外地勞工出任。”他說。第二季的外地雇員人數為118,600，佔就業總人數近30％。

展望未來，澳門經濟學會的曾先生認為，本澳的失業率可能略有增加，因為經濟仍處於調整，雇員或與貴賓廳營運商和建築公司一樣遭受損失。

“它可能上升到2％-3％，但在經濟詞彙中，這仍會被認為充分就業。”他說。“因澳門的持續發展，市場上仍有職位供應——但居民的選擇肯定減少，將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工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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凍薪

儘管澳門的經濟跌幅超過25%，工人或許並不需要擔心失去目前的工作，薪酬上漲似乎不太可能。

“隨著博彩收入持續下滑，我不認為企業將調漲雇員薪酬，”MSS全策顧問執行董事屠佶佶說，“各個行業的工資水平預計將維持不變。” 截至9月，賭場收入已連續下降了16個月，澳門中小型企業聯合總商會表示，某些小型企業收入暴跌高達30％-40％。 “在這樣的經濟條件下，大多數公司凍結員工的薪酬。”該會理事長馮健富說。

官方數據顯示，今年第二季度的就業人口薪酬中位數為澳門幣15,000元，比上年上升澳門幣2,000元，但是與上一季度一致。第二季度居民收入中位數為17,500澳門元，年同比上升2,500澳門元，但較第一季度低澳門幣500元。 本澳最大的雇主——博彩運營商聘用了全澳近四分之一的勞動力——尚未表明明年是否會調漲薪酬，過往它們通常在年初調整旗下員工的工資水平。但銀河娛樂集團有限公司8月宣布凍結所有高級管理人員的薪酬，此為應對博彩業低迷而採取的“成本控制計劃”的一部分。該公司由香港大亨呂志和擁有，並未透露相關舉措的進一步細節。

然而，摩根士丹利分析師認為，博彩運營商將削減其他領域的支出，如廣告支出，而非人力成本費用。 “銀河宣布了凍結高級管理人員薪酬，但我們認為，未來的薪酬上漲是不可避免的，除非企業發生虧損。” Praveen Choudhary帶領的分析小組在9月公佈的研究報告中提到。博彩企業員工過去三年的工資享受了約5％的上漲。 今年八月的博彩收入跌破200億澳門元警戒線後，澳門特區政府已於9月啟動財政緊縮措施，為本財政年度節省14億澳門元。儘管需要控制財政支出和經濟前景黯淡，公務員仍然希望來年加薪。

高天賜領導的澳門公職人員協會9月致函行政長官稱，因房價和消費水平上漲，政府應該增加公務員來年的薪酬，雖然協會沒有列明上漲幅度。今年1月公務員薪酬上漲了6.76%。 澳門公務專業人員協會七月提出，超過32,000名公務員來年應該享受5％的工資漲幅，或上調工資指數至每一薪俸點83澳門元。政府只答覆，將考慮員工士氣，政府公共財政狀況和社會經濟條件，以決定公務員的工資水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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